“怎么样父皇？诏书呢？”禹王一步步往龙椅之上走去，眼睛微微眯着，没有丝毫敬意。
皇上静静看着他，脸上依然带着笑意，没有说话。
“我告诉你，你最好还是老实点，别一步错步步错，如果你不怕害死你那些儿子的话，最好还是乖乖交出来。”禹王将右手搭上皇上的肩膀，轻轻拍了几下。
皇上抬头看着禹王，笑道：“朕还是那句话，要诏书，没有。与其看着你正大光明地祸害百姓，朕宁愿作出一些牺牲来让你不得安宁。”
“好，这可是你说的！”禹王瞬间变了脸色，对着殿外吼道，“来人，将那些人都带上来！”
很快，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哭闹声，有人压着皇子皇妃们进了大殿，顿时大殿里就堆满了人。
崔凌依和苏毓被人控制着站在人群之中，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看着龙椅之上在半个月之间就苍老了许多的那个人。他们不怨他，甚至觉得他的选择是对的，身为君王，就是应该先国后家，为了自己的王国，理应是什么都可以牺牲的。
平王就站在苏毓的旁边，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只是看着禹王的眼神里带着噬骨的恨意。
崔凌依明白他心中的不甘，怎么能不恨呢？毕竟自己付出了那么多的心血，最后都功亏一篑了，换做是谁，恐怕都会不甘心的吧？
苏毓还清清楚楚地记得曾经崔凌依和自己说过的话，她说在她上一辈子的经历中，平王才是最后的赢家，就连他自己也深信不疑。看来，也许真的是因为有了太多改变，所以就连结局都变了吧？他不知道如果崔凌依还记得一切的话，看着眼前的情况，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崔贵妃和平王一样，脸上带着不甘与恨意。她是个坚强的女人，不像别的妃子已经哭成了泪人，她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只是偶尔看向自己的儿子的时候，眼睛里会有心疼。
十皇子还小啊，十多岁的年纪，她怎么忍心看着他出事？只是这就是身为皇室子弟的悲哀，永远也猜不到自己的命运。
“现在您再想想，写不写退位诏书？”禹王看了看下面所有的人，笑着问道。他倒要看看，在这个帝王的眼中，到底是江山重要，还是亲人重要。
皇上看着下面自己的妃子和儿子，暗自叹了口气。和他想的一样，很多皇子都逃走了，但是唯独平王和睿王没有走，剩下的，也都还是些没有成人还没有封王的小皇子。
既然他们都不愿意离开，那么他就尊重他们的想法，与江山共存亡吧。
见皇上仍是没有说话，禹王终于变了脸色，道：“看来，若是儿臣不做点什么，您是不会相信儿臣的吧？来人！将崔贵妃以下的所有皇妃以及十皇子以下的所有皇子公主带上来！”
听到禹王的命令，很快，士兵们便将那些妃子皇子带到了大殿之前。
所有的妃子哭成一片，还未成人的皇子公主们混合着大人的哭声而哭，听在崔凌依的耳中格外凄凉。
虽然这样的场景在今天早上自己和苏毓被人带进宫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但是当真正看到的时候，却还是难免心痛。
“父皇，您要是再不同意，这些人可都活不成了。”禹王的右手搭在皇上的左肩之上，轻轻拍打着，威胁意味十足。
皇上咬了咬牙，转过头不去理会下面的哭声以及求救声，闭上眼睛，努力想要平静自己的心情。
见皇上仍然固执，禹王冷冷一笑，道：“看来父皇是觉得这些人不重要，既然如此，那么儿臣就帮父皇清理掉，如何？”说完，禹王大手一挥，不带一丝犹豫。
得了命令，士兵们纷纷拔出腰间的刀剑，毫不留情地往那些软弱没有丝毫抵抗能力的女人孩子身上砍去，顿时，大殿之上血流满地，他们甚至还来不及惊叫，便永远止住了呼吸。
苏毓看着这些由自己手把手训练出来的士兵，只觉得心痛如绞。他还记得当初他们响亮的口号——为家国，血流遍地又何妨。只是现在这口号已经成了对苏毓的讽刺，他亲手训练出来的士兵，本来对他们抱着满满的希望，对他们满心的信任，没想要现在却背叛了自己背叛了国家，用他教给他们的本事，屠杀着自己的君主的女人和孩子。
为家国，血流遍地又何妨……只是现在血流遍地的不是他们，而是他们手下的那些无辜的人。
数万将士，少数战死，多半投降。这就是他苏毓教出来的士兵，原来是这般软弱无能……苏毓从来没有这么大的挫败感过，第一次地，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
崔凌依感受到了苏毓情绪的变化，悄无声息地握住了他的手，试图安慰他。
苏毓转头看着崔凌依，轻声问道：“怕不怕？”